当我下楼的时候,晚餐已经结束,人也走的差不多了,我哭给你看哦,这么想着,眼泪就忍不住的啪嗒啪嗒掉在衣服上,可恶,好想吃饭啊,肚子饿实在是太难受了,原来世界虽然下班晚,但也能拿到卖剩下的便当或饭团作为晚饭,甚至能直接用店里的微波炉加热,我开始想象起米饭在嘴里的触感,炸鸡块被咬下发出咔擦的声音,饭团中间美乃滋的味道,我往火炉边靠近一点坐了下来,假装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。
“啊啦,怎么了同学?”过来整理餐桌的大婶看见眼泪汪汪的我,慌忙摸了摸围裙上的口袋,递过来一条手帕。“能给我些,吃的么,我没,赶上晚饭。”我一边哽咽地说着,一边眼泪仍在噗噗地往下掉,眼前世界一片模糊。“别哭了别哭了,小姑娘过来吧,我看看能不能在厨房给你找点吃的。”大婶把失神的我直接拉进工作人员出入口,放在木桌前安顿好,“小姑娘现在这里坐一会儿吧,稍微等一下就好哦。”
“主厨有什么剩下的食材吗?这个孩子饿坏了。”大婶朝着厨房火炉的另一边叫道,“有是有,那你可得帮我重新生好火啊。”听闻大婶的声音,主厨的头从火炉侧面探了出来,咧着嘴露出黄色的牙齿。“行。”大婶一口答应“你可得搞快点。”我用手帕擦了擦眼泪,转头看着他们两个,真是麻烦他们了。大婶熟练的将引火扔进炉膛,又添了几捆干柴,开始拉动风箱控制火力,火焰在炉膛里舞蹈,火舌舔着架起的锅底,主厨则从储物篮里拿出剩下的面包、洋葱头、土豆,又从墙上取下一节香肠,变戏法似的迅速切好,黄油在平底锅里欢快地滋滋响,香肠被扔了进去,声音越发清脆,冷冷的面包被放在融化的黄油和香肠的油上,立刻散发出麦子烘烤的香味,又撒了些许香料,香味中丰富了很多内涵,另一口锅则加入牛奶和汤汁,放入均匀切好的洋葱和土豆,咕嘟咕嘟煮着。因为看得出神,眼泪也停止了流动。
最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两面煎得焦脆热腾腾的面包,里面夹着烤得溢出油脂的香肠,配上浓郁的洋葱土豆汤,都被放在干净的花格桌布上,主厨又消失在火炉后面,大婶微笑地准备好餐巾,被人好好友善对待让我感觉很不习惯,但空腹的感觉让我放弃扭捏的态度,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想着做些什么回报他们比较好。
“厨房剩的东西也不多了,我看小姑娘饿坏了,就简单做了点能饱腹的东西。”主厨声音从火炉后传过来。
虽然你说简单做的,可真的很美味啊,咀嚼的感觉真好,胃部逐渐充实起来,身体也暖烘烘的,大婶坐在了另一把梯子上,“我头一次见到有人饿到哭,说真的,把我吓到了,慢点儿吃别噎着了。”没有办法,我是这么个体质,记着第一次出现时还是在小学时候,中午和谁从围墙角落的洞钻出学校,用午饭钱扭了便利店的扭蛋,结果还是没有抽到中意的,又饿着肚子钻回去上课,下午上课上到一半,眼泪就开始刷刷往下流,老师连忙让同学带我去保健室,最后在班上问来问去,把跟我一起钻洞的同学说教了一顿,而我在保健室吃着三明治。
“大惊小怪,这周围奇怪的事儿多了去。”火炉后面传来了洗锅的声音,主厨说话声便放大了点,“讲到这儿我想起来了,我不是有个亲戚greif么,就在码头做点小买卖的那个。”“那个头发卷卷的?”大婶接上了话,“对,就是那个,老喜欢把手帕从口袋里露出来,赚了几个钱,就把下巴翘得比天都高,这会儿已经在警局喝茶了。”主厨不急不躁地说,有玻璃杯被放到桌子上叮当的声音,“哦?我也就之前他来这里推销茶叶被你介绍见过一次,怎么这会儿自己进去喝茶了呢?”大婶支起了手,“要不是这次,我都不知道他在私底下搞私货,把便宜价钱收来的画,在拍卖行以十倍的价格卖出去,啧啧啧,这人从外表上一点儿都看不出藏了这么多,跟吞了金钥匙的老鼠似的,你猜,连我都不知道的买卖是怎么暴露出来的。”接着是水冲到茶壶里的声音。“买家发现了,还是被买画儿的人觉着不对了?”大婶提出猜测,“都不是。”主厨端着装有几个茶杯和茶壶的餐盘走了过来,按人数放好茶具,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,大概就是那个亲戚推销过来的吧。主厨喝了一口,继续说道:“我去探监时候问出来,约莫是一个星期以前,这家伙正在他房子里和卖画的谈生意,一来二去卖画的觉着给的价钱太低了,而且很可能他已经知道greif背地里高价卖出的事,但greif拒绝提高购价,并扣住对方一部分画,两个人就吵了起来,当然greif请了几个帮手,直接把画家架出门了。此后greif老觉着楼下有火光,怕是不是画家过来报复,一开始也没太在意,毕竟也有帮手,后面越来越严重,而且根本捉不到人影,他本来神经就不怎么好,以至于看见了整个房子被火焰包裹着的幻象,就准备了水桶之类的灭火器材放着让自己安心点,幻象倒还好不会有什么实际伤害,可最后整个房子终于烧着了,火还特大那种,他人倒是没事,跟个小耗子一样机敏,一闻着焦味就溜了出去,那点灭火用具自然没用,最后消防署好半天灭了火,损失一栋房子加上他的库房,就在里面发现大量准备拍卖的私画,不明交易自然被逮进去了,他倒是供出了拍卖所,拍卖所一口否认跟自己无关,全推到他身上,有他好受的喽。我去看他,还在骂那个画家报复他,一定是画家悄悄设置了“异变",就觉着事有古怪,结果。”主厨一口气喝干了茶,“结果在他房子里发现了没有熄灭的卷烟的痕迹。”“什么嘛,结果是自己搞出来的。”听故事的大婶嘘了一口气。“就是这样喽。”主厨怂怂肩,“明天换班时候我还要去警局给他带点保暖的东西过去。”
“哦,小姑娘吃完了?”主厨看我用餐巾擦了擦嘴,我点了点头表示确定,“非常的美味,很感谢你们二位的招待。听了刚才的事,如果可以的话,我这里有个故事能做为你们喝茶配的点心。”“那就请端上来吧。”主厨比了个请的手势。两人对这种话题看上去很感兴趣。
“这是我还年幼时候,乡下爷爷讲给我听的。
乡下人呢就挺喜欢种点蔬菜之类的,这样可以自己吃或者卖掉,也能赚两个小钱,爷爷去查看菜地收成的时候,就看见一只肥鸽子扑腾在浇了水的垄沟里,浑身沾了泥浆,飞也飞不起来,于是就将它带了回来,给它洗干净又喂了点谷子,等羽毛吹干后放了出去,结果第二天,爷爷在修顶棚的时候,听见咕咕咕的一阵乱叫,一看,鸽子又陷在泥里了,正要把它抱出来地时候,顶棚哐当一下砸了下来,幸好人不在下面,当时就在想,莫不是这个鸽子在提醒自己躲避危险,笑了笑也就过去了;第三天,收获好土豆,正在歇息的当口,鸽子又开始咕咕咕地叫,一去看,惊人的事发生了,地里又长满了土豆,爷爷心想这难道是鸽子的报恩?好好的给鸽子准备了一顿饭;第四天,爷爷开始等待起鸽子的到来,时不时的看着菜地,果然鸽子又来了,脖子上还挂着个小口袋,打开一看是金币,就更令人觉得神奇了;然而从此之后即使再怎么等,也不见鸽子的踪影。”我停了下来,等待他们的看法,“我还没有听过这样的怪事儿,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“感觉也不是“异常”现象,可真是奇怪了。“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。
“之后爷爷一打听才知道,那鸽子是别人家养的,喜欢来地里偷菜吃,主人看见地里一片混乱,东西都没了,还以为是鸽子搞的,就拿了点自家的蔬菜种了回去,金币算是赔偿金,啊,头一次是巧合啦。并不是什么神秘事件就是了。“其实全都是我现场编出来的故事,我吐了吐舌头。
“真是很有趣。”两人看法一致,“嘛,也确实会有这种让人搞混的情况呢。”
我希望能用钱作为这顿晚饭的报酬,钱夹里还有余钱,两人直截了当地拒绝,我大概也猜想到了这么回事,就在座位上悄悄留下了讲故事时候折的千纸鹤,里面塞上报酬便离了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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